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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仔楼:中西合璧的闽南民居建筑

来源:  发布时间:2019-01-10

  番仔楼又名番客楼,是闽南一带对于洋楼的称呼,多为民国时期南洋归国华侨所建。因建筑样式中西融合,与闽南传统古民居截然不同,且建筑材料多为南洋直接运输而来,而旧时闽南一带对南洋人有“番仔”的贬称,故得名。
  不过,尽管番仔楼在空间上追求变异,但没有逃离“以宽敞明亮厅堂作为平面布局的核心”的精神需求。这种精神需求正是维系海外华侨与国内家族血缘关系的“根”,是闽南人代代相传的“根”。
  

百年兴衰的见证


  虽均是集合闽南传统古民居与南洋建筑的优点,但番仔楼因建造者设计构想不同而形式各异,具有较高的工艺价值。以闽南泉州的番仔楼数量及精品居多,其由大量的各色石雕、砖雕、彩画、拼砖、灰塑等构成,精美绝伦,且包含华侨南洋打拼、人民抗战时期反抗等人文历史意义,被誉为极具传奇色彩的建筑瑰宝。
  番仔楼最早出现在清朝时期,为闽南一带华侨经南洋创业后归国建造,蕴含着匠人的巧妙心思,也是闽南人结合外域文化成果的结晶。
  现存的番仔楼绝大部分是清末到新中国成立前后所建,可依据材质和建造工艺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按照传统的闽南民居木结构营造技艺建成,即利用大木作作为受力结构;另一类是采用钢筋混凝土所建,融入了现代工艺及建筑手段。两者建筑技艺不同从外观上可见一斑,一般来说,传统技艺营造的番仔楼立面多采用传统的闽南红砖,而钢筋混凝土的则是水泥立面,并且采用传统木结构营造技艺所建造的番仔楼所包含的中式元素和闽南传统工艺,比钢筋混凝土建造的番仔楼也要多得多。
  

杨家大楼:六也亭


  番仔楼中,极富内涵的代表建筑还应从泉州永宁镇内寻找。
  永宁镇的后杆柄村,“六也亭”大洋楼远近闻名。其由菲律宾富商杨邦俊出资修建,因内设房间过百俗称“九十九间”,是民国时期闽南华侨建筑的典范。
  20世纪20年代,闽南人前往菲律宾谋生大潮中,杨邦俊所在的杨氏家族创办卷烟厂,逐渐发家,成为当地有名的富商。随后,出于国人光耀门楣的传统思想,杨氏家族决定在家乡祖厝旁建造6幢大楼,但因为当时的社会动乱等原因,他们改变主意,盖一幢大楼——六也亭。始建于1929年,竣工于1933年,六也亭历时5年建造完成,中西合璧、别致新颖、规模庞大,久负盛名。在物质资源相对匮乏的年代,六也亭选用了闽南地区十分罕见的钢筋水泥等建材,这些建材以及设计图纸皆是从菲律宾运送得来。
  设计、建材不同于旧时民居,这便注定了六也亭有别于闽南传统建筑的独特异域风情。外墙为白色,其雕刻及装饰花纹丰富繁杂,偌大的窗户镶嵌着透明的花玻璃,牌匾上刻着天使图案的浮雕,甚至连螺旋式楼梯也是雕花镂空的。但从整体布局来看,它又与西方建筑并不相同,而是同地地道的闽南古大厝相似,大厅、小厅、偏房、后轩、后房、厢房和下落等,是格外标准的“七间张、十榉头式两落大厝”款样。
  除此之外,六也亭占地面积达到6670多平方米,内设房间170余个,全盛时期曾同住300多人。“六也亭人丁兴旺时,曾四代同堂,有200多嫡亲人口,加上百余佣人。在洋楼楼顶的一个亭子里挂着一口大铜钟,到了开饭时间便会有人撞击通知,可谓‘钟鸣鼎食’。”在六也亭周边,除了杨氏家族清朝时建的祖厝,还有以佣人房、更房等为主的闽南式建筑,与南洋风情迥异。
  根据杨氏家族后人介绍,抗日战争时期,六也亭因为遭受日军的炮弹攻击而部分建筑受损,即便在20世纪80年代得到修复,但仍能够看出抗日时期的痕迹。如今,几经时代变迁,六也亭不复当年,修缮项目也一再搁置,这座屹立近百年的豪宅逐渐暗淡。
  

曾式番仔楼


  在漳州角美,曾振源和东美番仔楼的传奇众所周知。
  曾振源是早期走上南洋创业道路的闽南人,事业鼎盛时期,成为新加坡首屈一指的航运巨头。曾氏也由此成为闽南的巨商望族。只不过,这里要说他的另一重身份——东美番仔楼的创始人。
  聘请西方设计师设计图纸,曾振源于1893年正式开始筹建番仔楼,1897年8月开工,1907年10月竣工,历时14年。耗资白银20多万两,落成的番仔楼布局严谨、气势恢宏、工艺精湛、流光溢彩。它占地约6000平方米,共有13幢楼房、99个房间,分9个院落,总建筑面积约2700平方米。
  坐南朝北,从建筑布局来看,曾氏番仔楼整个建筑群呈“凹”字形,三纵三横。它的规模宏大,前排正中间为曾家宗祠,门窗、房梁上布满各种精美的石雕、木雕,呈典型的闽南建筑风格。其余98间则以宗祠为中心,基本上是左右对称的有序布局,分为前、中、后三排。楼房内,通风、采光良好,设计基本仿照中国传统建筑工艺。反观楼房外边的方形廊柱,柱子与柱子之间的半圆形拱门,以及从东南亚地区采买运回的欧式彩色瓷砖、花瓶状的瓷质栏杆等均展现出鲜明的南洋风格。
  这种中西合璧,将传统与新潮相结合,在曾氏番仔楼随处可见。闽南两进式家庙祠堂,有中式的石鼓、石墩,家庙的大小横梁上彩绘着中国民间传说故事,东西两侧却是两座独立的西式楼房,称为东宾楼和西宾楼。除此之外,中楼为纯南洋风格的白色楼房,分上下两层,前后均有走廊。欧式壁面线条错落有致,浮雕、花鸟是画龙点睛之笔;外墙装饰所用的花瓷砖乃是英国制造,由南洋专船运回,如今看上去色彩仍然鲜艳;中楼的二层中间主厅设有取暖壁炉,壁炉的烟囱像两只耳朵立在楼的屋顶,加之楼两侧的钟楼,洋溢着浓烈的异国风情。后楼为中式红砖楼房,以廊桥与中楼相连作为膳房等,再后面是花园、水井、粮库、柴火房......东西两侧建有双层配套楼房,供丫鬟、长工居住。此外,前楼、中楼、后楼之间地面,全部采用“泉州白”石板铺成,整齐划一。
  “美轮美奂”是后人给予曾氏番仔楼的评价之一。这既是赞扬其工艺的精湛,也是对它内在设计的褒奖。令人惊叹的排水系统,在大楼的石板通道下面三纵三横的排水沟,不论在哪个角落掉落一个小球,下雨天或大水一冲,都可以在家庙前的月池里找到;独特的风力抽水机房,大型风轮带动机器把水从深井里抽出来,储存在楼顶的水塔里,再通过锡铸的管道通向各座建筑......人们甚至无法想象,百年前,这样巧具心思的设计究竟是怎样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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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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